1 ) 生命中的执著和恍然
我一直觉得我应该为这部打动和影响我这么多年的电影写上几笔。
大概是1995年吧。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是在北京新街口附近淘的VCD。装在一个小的牛皮纸袋里。封面上印着黑色的"资料电影"四个字,换行处有电影胶片的图案和两个黑体的惊叹号!然后有圆珠笔手写的”双生花”三个字。那家店的藏品还不错,当天还买到了”伯格曼”的秋天奏鸣曲和”奇士洛夫斯基”的”生命的烙印”。
那一年,我试图要写一本关于人的多重性的文章。一个精神的自我和一个现实的自我的交错,相融和相克。一个“我”背附了社会的期望,成熟,圆滑而且八面玲珑,另一个“我”纯粹,较真,不通世故。
“双生花”,这么精巧觉而富灵性的故事,自然地打动了所有的“我”。Veronique的眼睛透过玻璃球去看世界,那时世界有一种不同的角度,有一种忧郁而温馨的颜色。这部电影一直用着温柔的暖色调。总似黄昏的光线给一切镀上了怀念的情调。
车门夹伤你的手的瞬间,也给了我伤痕,我也体会到痛;当泪水从你眼角滑出时,我也有湿漉漉的感受。当波兰人在广场上游行时,她看见了那个来波兰度假的法国的Veronique。Veronique上了一辆公车。看着车上的V时,来自波兰的她身后站着荷枪实弹的警察。而V并没有看见她。但V的相机却在记录这个事件时,捕作到她的身影。在很久以后,V会在胶片上认识她。虽然那时她已不在。
没有人可以不冀望这样的相知,相通。我拼命地幻想一个这样的存在,如果不是血脉带来的,焉或是爱情带来的。这样我们的人生就再也不孤单了。
后来这套VCD找不到了。我以为自己把它借给了一个同样酷爱电影的朋友。而他声称他直到今天都没看过“双生花”。就像他一直认为我借了他的“站台”的录像带,是话剧版的,真正的弥足珍贵。而我真的没看过“站台”,电影版的都没看过。你丢失了一样你喜爱的东西时,你希望它至少有幸去了那个同样可能珍惜它的人手里。人生大约如此。
无论如何,我开始重新寻找这部电影,是开始于我在法国找到电影原声带以后。Preisner的
音乐跟随我这些年,对于我有着一些“命运交响曲”的意味。它那样的贴近我的内心,有时有一种令人恐怖的魅力。而这些年里,我从一段爱情穿梭到另一段爱情.
2003年在上海街头找到了DVD版的“双生花”。8年后重看这部电影,打动我的情节亦然转变了。那一次,Veronique和那个作家兼木偶艺人的一见钟情,相识相恋的过程打动了我。
在那场木偶戏表演中,所有人的目光在舞台上,她的目光却停留在那个赋予木偶生命的人身上。这仿佛是一个宿命或是一次决绝的赌博。
我不会直接告诉你,我只会给你线索。如果你不懂我,如果你不知道怎样认识我;如果你不能找到我,我宁可与你擦肩而过。这么任性的一个故事。(当然男人有V的地址,他永远可以回过头找到V,但浪漫和心灵相通的味道就都没有了)。如果我的心不能带领我找到人群里的你,我们只能擦肩而过。
那个穿过玻璃珠后变了形的世界在我心中象征着这种找寻的遥远的路程。
那盘记录着无序声音的录音带,还有那个信封上的Paris, St-Lazare的邮戳。男人在St-Lazare车站的咖啡屋里等了48还是72个小时。
为什么我还会被这样的故事打动?
有一些东西是在我们的内心幻生出来的。它们在我们内心的生长速度超越着自然的可能。浪漫在我们的天性里,成了我们身体的一部分。一方面,我们幻想着那个唯一的爱的存在,那个天老地荒,不可分离的爱情。一方面,我们爱了,伤了,然后淡忘了。我们相信这世界没有了谁,我们都会继续。但我们继续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然后呢?生活逼我们妥协,逼我们认识爱情是人生的一瞬,也许是最美的那一瞬。
从1998年开始,一直同朋友做这样的游戏。每年推出自己榜单上的最top的10部电影。“双生花”和“红”在我的榜上共存了很多年。同一个导演,同一个女演员。有时候我把它们当作姊妹篇。它们都让我想到生命中的执著和恍然。
关于“红”,为什么我在“红蓝白”里,独独爱上了“红”。这个情节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由我的想象力发挥出来的?我对很多人叙述时,我得到的答复总是,真的吗?我没有记忆。
那个老警察因为窃听邻居的声音而被瓦伦丁鄙视后,拦住正要离去的她。等一等,就一会儿。然后夕阳从窗隙间穿了进来,赋予了这个昏暗空间莫名的色彩和光芒。只有30秒,一切又归于暗淡。那个30秒如此打动我,也许我们的人生也就是为了能拥有这样的30秒吧?
也许。
2 ) 一个人的电影
初看这个电影,只是因为它的中文译名:两生花。喜欢这个名字的神秘与浪漫,就找来看了。
它只是孤独。
有两个女孩,她们有着一模一样的名字,都叫薇罗尼卡。并且,她们长得也一模一样。她们都喜欢唱歌,也都青春年少,美得盛大,美得无法呼吸。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在波兰,一个在法国。
波兰的薇罗尼卡是名高音歌手,她会在雨里唱歌,唱到泪流满面。有一天,她唱歌,为了发一个高音,死在了舞台上。她是那么地美,那场唱歌的情节,看着就有种死亡感。她死去的瞬间,法国的薇罗尼卡顿时心痛如割。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她感觉到孤独了。偶然,她看了一出木偶剧:一个生着蝴蝶翅膀的少女倒下,死去,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木偶出现在台上。从此她收到一系列神秘的礼物,死去的薇罗尼卡的照片和遗物。她迷惑但决不惊异,从前她仿佛一直感到,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里,有另一个自己。她赴了那位木偶艺人的约会,他讲了一番神秘的话:“木偶是很珍贵的,很脆弱的,容易打碎,所以我总是做两个一模一样的。”薇罗尼卡是否就是上帝手中的木偶呢?
从此,她无论走到哪里,那场音乐都会响起,她思念着那死去的女孩,爱情也抚慰不了这种思念。就象是一个苹果的两半,波兰的,是梦境中的薇罗尼卡,而法国的,她属于现实,所以一个死了,另一个活着。
她们只相遇过一次,在车站,波兰的薇罗尼卡无意中看见了法国的另一半在公共汽车上,车子正在开走,她有些没看清楚。镜头一晃而过,她们再没能相遇。岩井俊二在《情书》里采用过这细节。两个腾井树相遇,揉了揉眼睛,对方已经消失在人海里。然而,情书仍然是光明的,爱是光明,甚至到了片尾,女腾井会因为少年时代未曾发现的爱意在阳光里重新出现而笑了出声。可是,《薇罗尼卡的双重生活》里,爱什么也不是,它不能克服孤独,它不能驱逐孤独,男女的情爱让位于姐妹情感,或者,让位于一个女子自身的两部分。
慈悲,孤独,无限好的音乐,无限的悲悯,无限的宿命,无限美的女孩,美得繁华,无限的黑暗与无望。波兰女子薇罗尼卡在演唱会中暴毙前所颂唱的,正是梵.德.布登梅尔的〈Concerto in E minor〉。
基洛耶夫斯基后来的《红色》、《白色》、《蓝色》不过是伸展了这部片里所有的主题,红色里的女孩美得夺目,蓝色里漂亮的音乐,还有白色里关于爱和拯救的话题。《薇罗尼卡的双重生活》成片于1991年,那时候,基洛显得还不大相信人性的温暖,再后来,他在《红色》里让女孩最终与老法官的替身相遇,在《蓝色》里安排茱莉亚与前夫的助手重新的生活,还有《白色》里,爱的回归。他调整了一下调色板,终于给出了一丝希望。
只是,这一部,仍然是完全孤独的。它只是孤独。除了这个,没有任何其他言语。对了,它还是宿命的,死神化身为老太婆,穿风衣的男人擦肩而过,那场木偶剧美得让人心碎,眼泪忍不住要夺眶。死去的木偶小舞者长出了翅膀,羽化成蝶,莫非这样的故事不止是东方才有么?原来整个世界里,人们都盼望能蜕去一身的痛苦与追逐,蜕去欲望,蜕去所有的束缚和藩篱,长出一双翅膀,自由飞翔。
3 ) 灵魂的伴侣
她的面孔如此美丽。
两个同样的天使,在鸽子的世界,美的无可复加。
你的生命中有什么消失了。
法国的薇罗尼卡在爱欲中,感受到波兰的薇罗尼卡的死亡。那死亡是在唱出最华丽的高音后猝然倒地。
波兰的薇罗尼卡最艳丽的绽放然后死去。
法国的薇罗尼卡感到最深层的悲伤。
她们毫不想干,却千丝万缕的紧密联。
她们唯一一次的偶遇,都戴着同样的红色手套。
所以我认为波兰的薇罗尼卡的死是必然,因为她打破了规律。世界上那两个相同的人,或者是平行世界的两个自己,是永不应相遇的。
但我相信基耶洛夫斯基并不是想讨论这类的话题(就留给Heroes,Fringe的美国人去讨论吧,他们更擅长)。
我们面对的是永生永世缺失的那种东西。
来自于你的内心,来自于你不断汩汩流动的血液中。
如果你的内心还够柔软,还未完全被现实的茧覆盖。
那你就会体会到,常常在欢笑嬉闹,或本应幸福的时刻,或是平静悠然的斟一杯绿茶时,突然袭来的那种缺失感。
于是,叹息,落泪,心碎。
然后给身旁的那人搪塞一个理由,博一通对不上号的关心。
却只有自己清楚,只是因为,那一刻,有什么在你生命中消失了。
那场木偶戏是这部电影中的华彩。
精致的木盒,优雅伸出苍白的手,缓缓的走出偶人舞者。脸色同样苍白的美丽偶人脚尖轻轻点地跳着芭蕾,身后的老妪偶人坐在摇椅上不断的在摇晃。美丽的偶人死去,老妪为死去的舞者覆盖上白布,如此哀伤。最后美丽的偶人破茧成蝶,翅膀在黑暗中熠熠闪亮。
他们像有生命一样。
法国的薇罗尼卡,像到了小人国的格列佛,端坐在孩子们中间,看那场木偶戏,爱上了青灰色镜子里那个操纵木偶的艺人。
木偶艺人开始给薇罗尼卡写信,送古怪的小礼物。让那定格在镜中的瞬间确定的爱情,貌似可以在现实中延续下去。
不出我所料,果然只是“貌似”而已。
在法国的薇罗尼卡看见自己无意中拍的照片里,出现的波兰的自己而恸哭时,他用他的欲望去抚慰她。
他把薇罗尼卡无可诉说的内心故事,制成木偶。苍白的脸庞。以为这也是这貌似爱情的一部分。
最终薇罗尼卡的离开,我想不止是因为爱情,在现实中的面目本就不堪。
而是她终究明白,她不断在寻找的,并不是爱情。只是爱情会最相似。心里面缺失的部分,原本与那个手指纤长的男人无关。
你一路走来,抓住的,不过是觉得有一丝光亮,便以为可以温暖自己。
棉被再厚,温暖自己的始终是自己的体温。
温暖自己的,只是自己对爱情的期望和想象。
只得戴好红色的手套,回到最初落叶的树前。
灵魂伴侣的传说已久。
我也曾固执坚信,那是如传说中的互相寻找另一半身体的男女。
其实,可以关于爱情,也可以无关。
可以关于他人,也可以无关。
我终于明白这道理。
只有那伴侣,和你相似的容颜,相似的天赋,相似的背景,相似的疾病,才有资格越过时间的裂缝,感受你相似的灵魂。
也终于明白我如薇罗尼卡一样,不清楚自己在寻找什么。
只是一味前行。遇到温暖便稍作停留。却塞不满心里的缺。
一生在寻那个生命与自己联系得如此紧密的人。
却要么擦肩而过,要么永远错过。
温暖的是法国的薇罗尼卡终于确信,这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她也似乎明白了那份缺失,来自于谁。
而我们中的大多数,还是在辛苦的坚信而已。
灵魂的伴侣,不一定就是爱人。
可能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也可能,寻找的就是你自己。
每片树叶都看起来一样,无法分辨。但这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
***
灵魂伴侣起源于希腊神话。在柏拉图《会饮篇》中,阿伽松(Agathon)举行了一场别具一格的 “会饮”:既不饮酒也不要吹笛女,“用讨论问题来作为今晚的消遣”(176E),“从左到右,每个人都尽力赞美爱神”。阿里斯托芬(Aristophones)讲了上古时代的一个神话故事:最初的人是球形的人,两个个体背靠背粘合在一起,有两张脸,八只手和脚,两副生殖器。宙斯和众神担心人类过于强大,不敬神灵,于是把球形的人劈成两半,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只是半个人”,“我们每个人都一直在寻求与自己相结合的另一半 ”(191D)。“爱是成就这种功德的神……使我们恢复原初状态,生活在快乐与幸福之中 ”(193D)。
2009.07.15
4 ) 两个Veronique,东欧的倒掉以及Kieslowski的政治无意识
我又想起了“薇洛尼卡的双重生活”。每当我身体不好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这部电影。这也许是因为我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身心状态都很差。我其实只看过一次,然后不太愿意再看。这不是因为不喜欢,相反是由于我很喜欢它。有的电影和书我不愿意看第二次只是因为我需要很长的时间消化它,而第二次必须要和第一次有所区别。我觉得现在是时候再看一次了,可是我在NETFLIX, AMAZON, BN和BUY.COM上都找不到"The Double Life of Veronique"。
我对这部电影最初的理解是Narcissism。那时候我还没有听说过LACAN,我把两个Veronique的忧伤理解为存在的伤痕,正配合着我当时读着的一本存在主义的普及小书。巴黎的Veronique去克拉科夫旅游的时候无意中拍下了波兰的Veronique的照片。她看着那些照片的时候不发一言。如果波兰的Veronique是巴黎那一个Veronique的镜像,她就是被看的那一个——波兰的Veronique不知道巴黎的Veronique的存在。如果影片开头那个模糊的童年记忆是巴黎或波兰的Veronique的原始记忆,那么她们都经历了自我的分离的疼痛。如果巴黎的Veronique在克拉科夫的旅行是一次逃避和寻找之旅,她则在这次旅行中发现了另一个自己——她有着和她一样的外貌,不太一样的神情,然而一样的忧伤。如果我们把这两个女孩生命中的神秘关系看作西欧和东欧的隐秘联系,把波兰的Veronique戛然而止的歌声和仓猝的死看作对几乎一夜之间发生的东欧的倒掉的指涉,我们就不难发现Kieslowski的政治无意识在这部电影中的投射。
于是对这部电影的意识形态分析可以迎刃而为了。Veronique们的童年也是欧洲的童年。电影没有讲述两个Veronique是如何被分开,唯一的原因似乎是地理因素,这也同样适用于东欧和西欧。当巴黎的Veronique发现照片里波兰的Veronique时她同时产生的感受是震惊和悲伤。这部影片拍摄于1991年,在大变革的年代的尾巴上,因此我们不难想象当西欧再次面对东欧时的复杂感受。波兰的Veronique是突然闯入巴黎Veronique的眼帘的,作为她摄影作品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巴黎的女孩必须面对她自己在波兰的那个镜像,或者说,另一个她自己,正如西欧必须面对和“接受”东欧。我不知道这种必须是历史的必然、西欧人的普遍认同、抑或仅仅是Kieslowski的美好愿望。有趣的是,作为一个在巴黎工作的波兰裔导演,Kieslowski不仅选择了让波兰的Veronique死去,而且让她成为了被看的那一位,并且表达主观感受的任务几乎全部被巴黎的Veronique承担了。这是否也点明了东欧在这一历史和政治进程中的被动地位呢?或者说,Kieslowski在用他的电影推动西欧对东欧的认同?因为若干年以后我们将用欧盟来慢慢取代我们对东西欧甚至中欧、南欧的称谓。
四年多以前,看完这部电影后的某个下午,我写了一篇关于这部电影和“红”的文章,在我语焉不详的分析结尾处,我写道:
薇洛尼卡带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忧伤回到乡下的家中。院子外面有一棵参天老树,皱纹满身。她坐在车里,伸出手去抚摩树皮。忘了她是否留下了眼泪,但电影就在这里结束了。树皮的幽深凝重和她的手的年轻晶莹形成尖锐的对比。岁月就这么轻轻地溜走了,忽略了所有的沉重。
现在想来,岁月不仅在两个女孩之间溜走,同样注视着这段岁月的还有身处同一块大陆却又曾经被东西阵营分离的欧洲国家。
http://baipang.spaces.live.com/blog/cns!FCC9724153E97164!190.entry 5 ) 关于情感的电影
基耶斯洛夫斯基说这是一部关于情感的电影.
基耶斯洛夫斯基曾被批评说他电影中的女性总是单维的,而他所关注的总是男性,而这部电影正是继<永无止尽>之后彻底的以女性为对象的电影.
基耶斯洛夫斯基说他从不隐喻,在他的影片中,牛奶只是牛奶,并不代表没有婴儿没有母亲抚养,点燃的雪茄也只是雪茄,真正创造过奇迹,使这些东西有了客观意义上的导演只有塔克夫斯基,伯格曼,费里尼.
基耶斯洛夫斯基在这部电影里开始关注直觉,预感等等,这也正是他一直追求的人物的内心描写,情感描写,他说他从未背离过自己的价值观.
基耶斯洛夫斯基说他并不在乎,他是否把观众融入故事还是启发了他们去分析这个故事,他在乎的是以电影强迫他们走进了某些事情或以某种方式感动了他们.
基耶斯洛夫斯基认为,艺术质量的衡量标志,即是观众看到这些作品的时候,会感觉到曾经有过相同感触,会觉得现在或者曾经经历过相同的事情.
基耶斯洛夫斯基用在镜头上套上透光镜的方式让整部电影充满着金黄色,使电影更充满暖意,而不向其先前的十戒那样看起来非常的冰冷.
而电影音乐用了旦丁的诗,古希腊语的演唱,让观众有一种似乎要进入天堂及至的感觉.
基耶斯洛夫斯基让男主角的职业是一位木偶表演家,据说这位表演家在剧外的现实生活里已经对木偶表演失去了信心而不再愿意进行表演.当看完剧本后,答应在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电影中担任表演,在给几百名儿童表演的时候,他重新从孩子的表情中获得了被认同感,因此基耶斯洛夫斯基曾说这段场景的拍摄是他最快乐的一天.
......
......
6 ) 灵魂的灵感
灵魂的灵感
(我只想用我的文字,让你感受这部电影的美丽)
《维罗尼卡的双重生活》1991 基耶斯洛夫斯基 法国
小小的玻璃球在指间,掠过什么,就装进什么,有星星在游动,尖顶的房子和树变成童话中的形状,蒙上玻璃的光线变幻无常。我看到我高三时的日记。
03.04.05星期六(距高考)63天 晴
透过绿茶摇晃流动的液体,细小上升的白色汽粒,所看到的景物都被涂上一层油绿油绿的明晃晃的光。一切都在浮动,太阳,走廊,那个男生,树,招生咨询会,在绿茶的瓶子后面。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在阳光这么好的午后,我的生活被一个绿茶的瓶子全概括了。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我都看见了,然而却都是那么的遥远,在浮动的色彩里……
总有孤独的孩子沉溺于这小小的游戏,无法自拔。维罗尼卡在行驶的火车上,小小的玻璃球在指间,掠过什么,就装进什么,有星星在游动,尖顶的房子和树变成童话中的形状,蒙上玻璃的光线变幻无常。她从法国去波兰旅行。她不知道波兰有另一个维罗尼卡,她不知道她在得知自己被入选合唱团时,将手中的玻璃球使劲砸向地面,玻璃球弹起的时候,她不知道她仰起脸,闭起眼睛,迎向在阳光中变成金黄色的细尘纷纷。
也总会在某一时刻,产生奇异的幻觉,感觉自己已经经历过这一时刻——熟悉又遥远,内心深处一点隐隐的感应,仰起脸终又低下。有人说这是前生残存的记忆,当记忆中的场景与现世发生重叠,就会有这样的感觉。我喜欢的毛姆小说《刀锋》里写到,拉里在印度看到自己的前生,在一支烛光后面,重重叠叠的老妇人、犹太年轻人、英国贵族……是他已经过过的人生。 甚至有人说,用食指压住眉间,将注意力集中在中间一块光亮的地方,时间久了便可在那一块光亮中看到各种景象,那便是自己的前生残存的记忆图景。灵魂总在某个地方,像某一种严峻的信仰使我们向往;前世与今生,是怎样的孤独让我们渴望与另一个灵魂的重叠、呼应?
“这一辈子,我总感觉自己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在同时。”直到最后,她看到两个名叫维罗尼卡的木偶,感受到谶语般的重击,这人生的玄妙都是从木偶背后的细线开始的吧……
在歌唱到最高处时生命中止。最后一个音符是灵魂轰然倒塌的声音。她曾经在雨水里歌唱,歌声在雨水中飞扬;闭起眼睛,雨点敲打在脸庞上的温度与重量像交响曲一样激扬,已经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哪些是歌声哪些是灵魂在汹涌。从没有人告诉过我歌唱是一种危险的动作。波兰的维罗尼卡,在心脏揪痛时,在风里,捂住胸口。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世上。父亲说,你本来就不是。
当风起时,有人对往事讳莫如深。有人在风中砌造房屋。有人把匕首一直刺进心脏。这是我曾看过的诗句,没有人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总是孤独,为什么在人群中却依旧孤独,为什么与谁相恋却依旧孤独。在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一个灵魂,就像镜子里的寂寞影像一样,有着与你相同的眼角眉梢,与你相同的喜乐哀愁?我们渴望灵魂相拥的温度,指尖却只触到冰冷的玻璃。
金黄色的光线里肉体在起伏。激情退却,她却又有无法言说的忧伤。法国的维罗尼卡好像总会在欢爱之时感觉到死亡般的强大失落。突然袭来的强大忧伤像梦魇一样挥之不去。她也有个奇怪的感觉,觉得好孤单,突然一下子。但其实又什么都没改变。父亲说,有人从你生命中消失了。她侧过脑袋,若有所思。
法国的维罗尼卡在小学教授音乐。有一个木偶表演家和故事作者来她的学校表演。她没有预知未来的灵感,即使她从小便拥有另一种奇特的灵感。
爱情像木偶的舞步般轻盈地到来。小小的芭蕾舞娘,在他的指间舞蹈,却跌倒,被关进盒子,再出来时已经化身美丽蝴蝶。翅膀飞扬的瞬间,她看见他的脸光影如潮。
礼物。有什么比一个爱情的悬念更珍贵的礼物?他在深夜的电话那头欲言又止。是什么使握话筒的手勇敢,又使叹气的嘴巴懦弱?不说话,不说话我已经听见你要说的。所以我要挂了。之后是信。空信封里只有一根鞋带。那个关于鞋带的可爱小故事讲了些什么?唉呀呀呀呀呀。像一句语义不明的长叹,像一句不够悲伤却足够忧伤的长叹。鞋带在指尖缠绕,眼波在心事间缠绕。维吉尼亚雪茄盒子是空的;午睡时照到脸上的镜子反光如灵魂的投影般奇异。他寄来一些声音,像鞋带像雪茄盒子一样稀奇古怪。有纸被揉成团;火车进站或者出站,突兀的歌声,广播里一个男声在报寻人启事,一个女声在报站名,咖啡馆的门打开时吱呀的响,女招待的鞋跟很高。“抱歉打扰?”碟子碰撞桌面,勺子轻触杯壁,声音像杯子里的液体一样芬芳。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有人被俘虏了。
赴一个约,声音是唯一的向导。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靠听觉前行;什么力量使你在这里喝着咖啡等我?如此憔悴而深情?
但谜底却并非爱情。多么讽刺,他在她的身上寻找灵感,这灵感就像她与波兰的自己之间的联系一样微妙,然而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种利用。她终于明白他并非她寻找的那个人;他比她自己更了解她,因此即使哭泣即使欢爱,他只是她灵魂里的另一个注视者而非她所期待的那一种重叠与呼应。也正因为他注视着她,他看到了她自己看不到的更多的东西:
暴乱的街头,她穿着大衣站立着,在快门开启的几百几十分之一秒里站立着,目送那一个自己乘坐公车远去;暴乱的街头,另一个自己穿着大衣站立着,在自己的镜头前站立着,她注视着自己,有巨大强烈的情感使她保持一种无法言说的表情。她们曾那样强烈地感应到彼此,灵魂却终究在重叠的前一秒擦身而过,她终于明白自己所有的感受,所有无来由的悲伤与孤寂。她开始哭泣,揉烂那张照片,她第二次感受到死亡般的痛楚,前一次是在欢爱之后,这一次却只有用肉体之快来平息灵魂的痛楚。不,灵魂无法在肉体的饕餮中得到安慰,玻璃球在激情中颠簸,也许就该在这一刻死去,心电图会像突然绷直的鞋带一样一马平川,眼泪过后,那已经是另外一个故事。
我有一个朋友,对所有他以为美丽的事物,从来只有一句形容:“像电影一样美丽。”——我以为,《维罗尼卡的双重生活》就是这样的电影。
说实话,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电影在看的时候都有点难以忍受,那种缓慢的节奏下流淌的画面与情绪,对于在生活的重复与琐碎间日渐粗糙与浮躁的我们,也许是太过奢侈了。但每一部影片,看完之后却总有很深的印象和情绪留在心里。那种优雅的,伤感的,清冷的,细腻的,敏感的,深刻的,……是波兰人的法国气质?六楼的专业实验室里他以手托腮,忧郁地看着你的黑白照片上的表情,多像一个满怀心事的早熟少年。哲学家刘小枫称他为“深紫色的叙事思想家”,我想我在那一张黑白照片上,看到了他的颜色。
他很严肃。他从不讲故事,他只是把他注视到的那些灵魂放置到银幕上。但他并非不浪漫。他的浪漫是有深度的,像深井底部的凛冽泉水,从不激越地喷涌,却一直在那里,一直在那里。并且凛冽如风。
他说,有一个波兰女孩,有一个法国女孩,她们拥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Veronique……
不是克氏最佳的作品,而是一次雄心的尝试。克氏毕竟不是塔可夫斯基,他的现实主义性格太重了。
终于看了,心里的感觉淡淡的,世上会不会有另外一个人也跟我有感应呢?
你真的好美。
世上存在另一个自我吗?黄绿主色调的画面唯美烂漫,配乐圣洁哀婉,颇具宗教感。着迷于神秘主义和宿命论的基耶斯洛夫斯基运用了多种微妙的隐喻与象征手法(片头星夜与绿叶,枯叶,鞋带-心电图,偶师-上帝,唇膏,弹珠,眼镜,黑衣女等),使影片值得多次观赏并深入解读。红色闪回与灵魂主观镜头赞极。PS:2021.9.24.北影节-深影国际影城-4K修复(转2K版?)重温,有点失望,观感不若初看时好。有可能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过对“另一个我”或曰Doppelgänger(同貌人/二重身)的疑虑,所以没法深切共情,另一方面我对基耶斯洛夫斯基这套符号早已不觉新鲜了,甚而感到有些直白和虚浮(特别是后半部,真的只有符号与那抹情绪在支撑了),或许我应该重新评价基耶,但目前还不到时候,尚待重看其他作品与补完另几部~(8.8/10)
两生花其实可以作政治(国家)的提喻,但这样显然破坏了电影的意境,使其变得凝涩。从叙事等角度去评价也显得刻板。所以还是感受为上:一种糅合了液态、气态和固态的多维度感知结构(或者已不成结构)。但却不知怎么的,自己并没有很感动。一个瞬间:克拉科夫的广场旋转“发现”镜头击中心灵。
几乎可以把我写给《白》的短评完全照搬过来——热评区执着于看懂的观众们已经误入歧途,因为它根本不需要你看懂啊!只有摆脱了“电影必须看懂”这种成见的束缚,你才能打开感官来体验那些微妙的情绪。再者,它有什么不好懂的?无非是两个女孩受到爱的感召,而她们碰巧分享了同一张面庞。情欲戏似有潋滟水光,伊莲娜真真美到不可方物。纯净的歌声涤荡心灵,声画构筑的冲击力超越了语言。这样的电影,年轻时看塑造审美,长大后再看能领略真正的电影之美。深刻地感受到大师们的电影世界在框架之外,他们试图通过电影触及人性与情感的未知领域,而大多数电影只是通过技巧迎合观众的经验罢了。
不知道那些看完之后说 “我也相信世界上存在另一个我” 的朋友们是否记得 他们曾经这样在失败面前自我安慰 “要相信自己你是独一无二的” 呵呵呵呵呵
两个维罗妮卡,同样的姿颜姝丽、天资聪慧,连先天遗留的病症都不无二致,而生者就如同玻璃球中的倒影,始终不会与死者重合。她会选择安稳而不是冒险高歌、向死而生,她迷失、孤独、努力探寻真实的世界,得到的却只有性与虚无。基氏提出了一种生命的假设,而他的镜头也一直在阐述着这个母题——即,在命运的洪流中寻找自己。
SIFF14。老基是很好,伊莲娜仍是我觉得最美最有禁欲气质的女演员,但我已经过了“世界上另一个我”的神秘主义年龄段了。不喜欢法国段,过于用力过于冗长,太符号化以至于老基说自己没有喻义我都不相信。波兰段还是很好的,维罗尼卡唱歌时心脏仍会痛,说明我还未麻木。最好最美的是Preisner的OST.
我没有看懂!!!!!!!!!!!!我要气死了!!!!!!!!!!!!!
文艺片真可怕,我又没看懂……
波兰方面的故事短了一些,但法国的那个确实烂漫很多啊,相当文艺了,很多镜头好奇特,颜色运用太美妙了(和昨天的毒品网络又是不同的风格),很多地方一片昏暗然后突然一点点大红⋯⋯挺美的
我觉得这是那种值得一看再看并且不会烦腻的电影,并且随着自己的情感和认知,会发现更多的神秘。电影是美到了骨子里头的,色调、音乐、女人、情绪等,有太多的东西可以挖掘了。但是电影真的太美了。
以美丽不可方物的色调渲染出一片神秘氤氲,雨下闭眼如莲花般盛放吟唱的姿态,在舞台上吟唱出璀璨如星辰的歌声后倒地,双生花相遇时的惊鸿一瞥,与木偶师电光石火地对望。世上至美之物都是辉煌而灿烂、脆弱而短暂的,皆不可解释无法言说。
翻译的不好,The Double Life Of Veronica波兰的广场的那一幕我好爱
四星半。这部电影有一种奇特的魅力,看完可能并不明确它讲了什么,维罗妮卡最后怎么了,她和那些男孩发生了什么,但会被它深深吸引:一种神秘、美丽、不可知的忧伤和希望,笼罩在金黄色的色调下。那种奇特命运的相似,好像神向我们心中写下注脚,给我们启示,又好像某种残酷的戏弄。木偶师就是那操纵者,诱惑者,指引者,诗一般让生命中的悲伤与爱意显影的人。天使般的维罗妮卡,细腻的如阳光一般照入每个观者的灵魂,好像但丁笔下的诗"每一颗星星把他的光辉和德行/雨点般得倾泻到我的眼睛中/我的美丽对这个世界十分新颖/因为它来自深不可测的天空",
广场上那个旋转的镜头。定格了一切
对我来说,滤镜哥的牛逼之处从来都不简单在于意义. 我也说不清楚它好在哪, 说的出的那些又觉得也都不是. 但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享受, 会陷进去, 也许因为音乐什么的, 不管第几遍都会大哭, 又疼又爽. 很治愈. 好的那种.
连着重看两次,奇士劳斯基居然计划在法国的17个电影院放17个不同的结局!其中一个是法国的女孩再次去波兰,看到了第三个维诺妮卡!机遇、命运、意愿。当亚历山大第二次背叛,维诺妮卡选择的不是逃避,而是离开。“薇若妮卡”在拉丁文中为“真”vera和“影像”icon的合字. 2021.11.27 都不记得是第几次重看了,这次是大银幕。这是基耶最丰富的一部。第9诫那个爱唱歌但心脏的不好的女孩,她是怎样的故事?这里她只有爸爸而没有妈妈,这个爸爸刚好又是第8诫的父亲,这次他的故事不是被偷走的女儿,而是和别人的一样的女儿。
兰波说,我是我,但我是另一个我。如果其中一个死去了,剩下的那个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任何爱情都无法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