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日记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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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女仆的小说及电影有很多。女仆并非一个天然的革命者角色。但女仆（女佣、保姆）作为从属于主人家庭的一个旁观者，身份极为特殊，看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却又不知不觉置身其中。好的女仆对于主人家发生的事，当然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往往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至少涉及女仆服侍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主。

奥克塔夫·米尔博的小说《女仆日记》的魅力就在于揭示了1900年法国两个阶级尖锐的对立面，有钱人和穷人天生就处不到一块。当我们以为哪个主人善待她时，接下来即立马感觉错判。争斗的浪潮潜滋暗长。革命总是在或明或暗中悄悄进行。小说中两个阶级的结构性矛盾，引发了诸多趣味性。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只是一种表象，更多的心理的较量。

这也是法国名导伯努瓦·雅克继让·雷诺阿（1946），继路易斯·布努艾尔（1964）之后，再次改编拍摄了《女仆日记》（2015），单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冒险精神就令人肃然起敬。我们不说这种超越前作的大话，至少雅克的这次执意没让我们失望，且建构了自我的质感，完全是另起炉灶推倒重来，风格浑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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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克把握了小说的精髓，摊开主要矛盾点，聚焦于女仆女塞莱丝汀与她所接触三个男人身上，这就为影片增加了可塑性和可看性。电影镜头沉缓而灵动，始终以旁观者角度，对准女仆的丝丝切切。这得益于干净利落的剪辑，使得影片洗练流畅。蕾雅·赛杜出演女仆塞莱丝汀，让我们感觉这个角色非她莫属，如同布努艾尔请来让娜·莫罗饰演《女仆日记》中的女仆。蕾雅·赛杜天生散发着一种现代气息的活力，善于赋予角色灵动感，以不经意的微笑，夹杂着一丝倨傲，极为迷人，这在《阿黛尔的生活》中我们早领教过她的演技了。

来自巴黎的女仆塞莱丝汀，并不是一个只会劳作的女佣。她装扮时髦，表情优雅，还喜欢阅读。也就是说她是一个有追求有一点儿品味的女仆。谁要小看她可能是要吃亏的，但女仆终究是来做事，不是来享福的。从巴黎来到诺曼底兰莱尔这个富裕之家，也不会让她省心。男主人就是一个老色鬼，动手动脚是常态，但都被她拒绝。

性冷淡的女主人与这个丈夫从没有性生活。妻子警告老色鬼，你可以跟她睡觉，但不能给她钱，15年了，你干过多少女佣。这让偷听的塞莱丝汀不寒而栗。是的，这老混蛋就强占了另一位女佣玛丽亚，并致她怀孕。玛丽亚还要对女主人隐瞒，结果只得像杀死兔子那样对待肚中的孩子。老色鬼可不管女仆的死活，他只要风流快活。搞得现在的玛丽亚自暴自弃又臃肿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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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塞莱丝汀不能不为自己的人生着想和考虑。看起来她很享受老色鬼的追逐，其实是在演给男佣约瑟夫（文森特·林顿饰）看。一直沉默寡言的约瑟夫，对她含情脉脉却引而不发。他总像藏有什么巨大的秘密。女主人可不好惹，她知道狗改不了吃屎的丈夫整天想着“采花”，她便癫狂地折磨塞莱丝汀，一会儿让她上楼拿线，一会儿让她上楼拿针，反正不会让她闲着。

这种苦不堪言的折磨，让她逃离来到了门德尔松老太家，她有一个患肺痨咳的孙子乔治。这个濒临死亡的小伙，见到她就像见到了暗夜中的月亮。她答应老太一定要让乔治好起来。的确，小伙来劲了，写诗、弹钢琴，画画，但都不耐烦，他爱上了塞莱丝汀，他说一切都那么美，我怕再也看不到你，爱能医治我，你的吻会令我起死回生。病入膏肓中的乔治需要拥抱需要热吻，结果在与她激悦的爱爱中吐血而亡，这吓死了塞莱丝汀。

塞莱丝汀再次回到原来的女主人家，老色鬼终于鬼上身，一个女仆又能怎样。她去过有钱人上尉家，她以为这家伙是好的，结果他说什么都吃，吃虫子吃所有的动物，甚至当着她的面吃花。当他抱起他最喜欢的雪貂，她问你吃它吗。他立马瞪她一眼。富人的癖好，都建立在自己的快感上，且把这种嗜好炫耀的跟独门绝技般，好像有一种仪式感。这种虚伪的灵魂只能让人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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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女主人依然不喜欢女仆身上的香水。塞莱丝汀必须接受玛丽亚怀孕的教训，于是她向男佣约瑟夫靠近。没想到这家伙是一个反犹太主义者。他仇视犹太人，秘密散发反犹传单，还希望她一起参与。塞莱丝汀并非普通的人云亦云的女佣，她说犹太人与我们没区别，所有的罪恶都源自我们的世界，与信仰无关。想必这也是小说作者与导演的想法。

但这个执迷的约瑟夫引诱她说自己干了40年的男佣，存有一大笔钱，足有15000，可以回瑟堡开家酒吧，并暗示她继续做她想做的。女仆并不傻，没见到钱她是不会随便跟他走的。事情的转机源于一个犹太小孩克莱尔被人在林中杀害。塞莱丝汀怀疑是约瑟夫。她以此为要挟，想让约琴夫就范。约瑟夫的确惧怕她的告密，而她也好像爱上了他。

其实，无产者走到一起，这是必然，也是偶然。说实话，塞莱丝汀并不真的爱约瑟夫，只是说他更可堪用。影片着力塑造这二位惺惺相惜的情节。约瑟夫止于含情脉脉的关注，或只是觊觎她妖娆的身体，并非爱她的真心。他同样清楚她的变化莫测。最终，如同前作一样，她去瑟堡开了酒吧，当起了老板娘。约瑟会继续他的反犹斗争，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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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一个女仆与三个男人的不堪情事。老色鬼代表了没落又吝啬的富贵之家，剩下的只有一副肮脏的臭皮囊，对于女仆来说是一个地道的噩梦。短命的乔治只是女仆之爱的灵光乍现，虚幻而不真实。而男佣约瑟夫，却是一个混合的怪胎，他神秘、偏执而暗含杀机，对于女仆塞莱丝汀来说，倒是真切的，可以抓得着的。但这是她没有选择的抉择。

不能自我选择的生活总是被动的过活，这源于两个阶级的对立，贫穷与富有，是一个社会问题的两面，看不见的手始终在舞动着。身为一个女仆的逆袭人生，可谓一个漂亮的下勾拳，这个反击打得很精彩，她终没有重蹈玛丽亚怀孕悲剧的覆辙。冷静一想，她只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连那个被咳死的乔治都说过你只是我的小奴隶，但他却是急促的短命的。塞莱丝汀说过这是个美丽的地方，可园中的花儿再美，也不属于她。

片中有一个情节惹人逗笑不已。塞莱丝汀陪同一位女主人坐火车旅行，遇警察检查，在那个精致的红盒中，女主人被勒令极不情愿地打开红盒，结果是一根粗壮又利落的振动棒。原来资产阶级的人生只不过是要一个自慰器而已。这样的情景，当然符合20世纪初风起云涌的法国革命思维。而振动棒成为一个工具却是没有阶级属性的，如同现实中处处可见的“成人用品商店”，谁爱玩就玩呗，你管得着吗。

2018、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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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阳光，灿烂夏花，还有静谧的夜，溪水清淙。然而，女仆的经历却是那样灰暗悲惨。可以说，美景之下，我旁观着罪恶。

衣装雅致的贵妇人，被逼之下，打开盒盖，赫然，象牙雕制的阳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女仆还只顾与他人调情。

女主人总是无故折磨女仆，百般挑剔。男主人则一味好色，从女孩踏入家门的那一天起就一直觊觎她年轻的身体。

乔治少爷的爱似乎是瑟婷短暂生命中相遇的唯一真诚。但是，那个病弱的男孩，竟然不堪做爱的激烈，咳血而亡。

神秘的男仆已经兢兢业业地位主人工作了四十年，可是却一直心怀鬼胎，在最后时刻将家里的银器和财物洗劫一空，而后辞职，全身而退。女仆当然是同谋，她相信了对方许给的承诺。到那是怎样的承诺？虽然有着女主人的身份，实际上，却不过是酒馆里卖笑的“妓女”，吸引过路的士兵，招揽生意。

还有被奸杀的小女孩克莱儿，究竟谁是凶手？那个说话爽朗，看似忠诚的退役军官，前一秒钟还讲着有趣的笑话，而后却突然杀死手中可爱的白貂。那两只忠诚的狗儿，约瑟夫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用手枪射杀了它们，以证实自己的“清白”！此外，那样恶毒的语言，约瑟夫咒骂着犹太人。

厨房中，瑟婷和马丽安讲述着各自的悲惨遭遇。怀孕的马丽安被女主人赶出家门，流落街头，不得已杀掉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此刻，又被朗雷老爷搞大了肚子。瑟婷则在十二岁时被一个老头占有失身。

全部都在无可救药地溃败堕落，欺诈和谋杀就在明媚的阳光下进行，根本没有道德。影片中，经常使用一些运动幅度很大的镜头，或许是为了配合着邪恶的故事，造成一种冲击感，可是我却觉得力度不够。故事讲述得并不成功，该在剧本的编织上再下些功夫。

另一种真实，十九世纪末期法国社会的道德溃败，全部赤裸裸地展现在女仆的日记当中。原因在哪里？或许是虚伪的上层社会与鲜明的阶级区隔，诚实劳动的仆人根本得不到主人的认可和应有的尊重。

约瑟夫紧紧抱着我，恶魔般占有我。我愿意成为他的女人，为他做任何事情，即使犯下罪行。瑟婷不是在约瑟夫离开的那一段时间中取得了夫人的信任，一点一滴地变成了她的朋友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待在夫人身边，过一种比较正派单纯的生活呢？

或许，这就是影片所要展现的人性一个黑暗吧！纵使有向善的条件，我们依旧选择罪恶。批判社会的视角之下，仍是挥不去的人性之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