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

记录片0

主演:内详

导演:内详

 剧照

麦收 剧照 NO.1麦收 剧照 NO.2麦收 剧照 NO.3麦收 剧照 NO.4麦收 剧照 NO.5麦收 剧照 NO.6麦收 剧照 NO.13麦收 剧照 NO.14麦收 剧照 NO.15麦收 剧照 NO.16麦收 剧照 NO.17麦收 剧照 NO.18麦收 剧照 NO.19麦收 剧照 NO.20
更新时间:2024-05-17 08:48

详细剧情

 长篇影评

 1 ) 恐怕是凡人皮面懒骨头

台湾政治大学教授郭力昕2009年在台湾媒体上发表的文章中,他说:“徐童导演在《麦收》里态度非常清楚,他想给这些“没有面目”的人一个正常的、坦荡的面目,让观众看到,最底层的性工作者,跟我们一样也是有责任感、有七情六欲、有尊严、屈辱与与自信、有挫折也有快乐的人。

真的吗?

纪录片中的人绝大部份依赖导演的呈现,而徐童导演有意把红苗描述成一个普通人——“有责任感、有七情六欲、有尊严、屈辱与与自信、有挫折也有快乐”的人。他采取平视的视角去描述这个人,这种人之平等在我看来是“应该”,如果社会觉得导演视角独特而追捧,是这个社会病了,不是徐导的超脱。

第二,徐导展现的是不是真实的红苗?如果红苗真是他镜头中的那个有点可爱的平凡姑娘,我感兴趣的是为什么红苗会走上这条路——这里才是这个人的核心。

在国内从事这一行,原因无非被迫和自愿,红苗的状态平和,对这份工作没有任何反抗意识,那便是自愿。自愿卖身又分三种,生活所迫、懒惰、性瘾

生活所迫?她的父亲得病,但似乎并不很重,生活基本能自理(能穿衣),接受采访表达清晰,红苗家有田地,房子不小,有兄弟(似乎兄弟还娶了妻),装修看起来不是真正的贫苦人家。红苗回家,给了母亲2000元,这个数对她来说应该不算什么,毕竟她还有钱泡鸭子,“也不贵,100块一次”。父亲的病恶化是在片子后半段——红苗从业许久以后。而在她选择从业时,生活显然没有给她造成难以负担的压力。

性瘾?导演没有提。但设想,有性瘾的妓女,对于一个导演而言将有着丰富的意涵——为什么不常换男友(像《女性瘾者》里夏洛特甘斯伯格那样)而选择卖身,下面有大量值得挖掘的东西,导演通常不会错过这样的好选题,而流于表面去拍日常生活的琐碎。不过既然导演不提,我们无法排除这一点。

剩下的即是懒惰。这也是我看来红苗最有可能从业的原因——不管她是以何种方式入行,最终她选择留下而不是反抗,极大概率因为懒惰——这行来钱容易来钱快。按他父亲的话讲,红苗要是是个男孩子,她能闯出来。这样一个健康、有能力的人,最终选择了这样一条路,这才是片子最值得思考的地方——这个大环境何以塑造了这样一个人。而这样一个因为懒可以放弃尊严的人,在被人说“歇逼”之后,为了“尊严”毫不妥协,也显得诡谲或者意味深长。

当然,如果你要为妓女正名,说这也是体力劳动,收入都是劳动所获,那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且导演和红苗本人都没想深入讨论这一点。反而,导演的呈现非常trick,他有意地展现了红苗那些常人情感,回避了她对卖身这件事的态度,是拍了皮子没拍里子。欣赏片子的观众,也许你们看到的是件好看的大衣。而我甚至开始怀疑导演拍这个片子的发心。

 2 ) 《麦收》的讲稿及感受(转)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0794d60100phxi.html
(2011-03-23 00:28:02)转载标签: 麦收徐童纪录片算命杂谈 分类: 看电影


今天雷老师的一句调侃很到位,说徐童全面征服了我。没错,通过《麦收》和《算命》,我的确对徐童导演及他的作品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且做了一些案头工作,进行了一点思考。我把讲稿贴到这里。里面不完全是我自己的想法,综合了各种文字资料,由于不是论文,我也没有加注,但是即使引用,基本上也都是我我逐字逐句的打下来的内化的观点。

讲稿:

播放:

从开始到5:24. 注意:红苗妈,四川人。伏笔。注意5分钟以内就有两笔钱为家庭花销。去寄钱时,红苗基本素颜,她相貌平平,走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出卖色相,只能出卖给最底层的人,她的顾客与她都是同一阶层的人。红苗在京郊的贫民窟的住所。狭窄局促的空间,阴暗潮湿的环境。

5:54-6:19 妇幼保健院,检查身体。红苗的工作除了与其他工作一样操劳以外,拥有更多的致病风险。

而她的工作是得不到“公费医疗”和“免费体检”的,老板(老鸨)不会替她缴医疗保险,不会提供定期的体检,甚至我认为连最基本的安全套都要红苗自己去买。自我保护只能依靠自己。红苗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很有信心,言谈中非常紧张,表现出忐忑不安。

6:48-8:07 空间。徐童的剪辑特别有意思,从女儿的“检查身体”——到“父亲的检查身体”。后面我们会看到还有很多类似的。比如:手和手。警车和警车。等等。07:17从画面上看,这个空间显得有点“家徒四壁”,空空如也,空间构成比较松,但是给人的感觉却非常敞亮。07:40红苗在化妆,母亲在身边,但是没有言语。(我们不得不发问:母亲知道红苗在北京做什么吗?)

导演马上回答了我们的疑问:8:11-10:57

父亲的访谈开始,“红苗就是个闺女,要是个小子,就可以闯出来。”

与红苗在北京出租房中的电话交叉剪辑。(注意这个空间,首先是一个女性的空间,由床上的摆设看出,另外这个空间的构成很紧,非常压抑,灯光是节能灯管发出的,让人不辨日夜,感觉与世隔绝)(另外,注意红苗的服装和语言,是一件类似肚兜的衣服,露背。语言很粗俗,并且心不在焉,不把对方当回事。对比她与母亲和父亲的对话,反差极大。)

08:41空间:全景,平房、垃圾堆、火车道,点出红苗生活的地点与乡村无异,甚至更加恶劣。毕竟,在她的家乡,还是有麦田、绿树的。

镜头马上切到苗苗在北京电话接客的画面。父亲的殷切交谈和苗苗的实际行动交叉两次,观众可以强烈感受到导演的意图。父亲对女儿的想象太天真了,或者,他真的不知道女儿的秘密吗?在这样的物质条件下,为了保证最基本的生存权,他也许在默许女儿的行为?

11:26-18:38

11:26北京 朝阳区 炮房

与同事讨论“工作”和“顾客”;性工作者们的休息室(行李、物品摆放在墙角);色彩:艳俗的粉色底大红花

17:32 开铲车的。

18:38 阁阁:“你课别拍,拍了也删了。”这就涉及到纪录片的伦理问题。稍后会和大家讨论这个问题。

18:38-

谈阁阁。伏笔,成为和男朋友分手的导火索。他的男朋友把最好的朋友给睡了,而且还付钱。

1:23

阁阁家。仍然是两人。接到许今强电话。

3:56-5:56

许今强出现;烧烤大排档,这个场所多次出现。这个男人油嘴滑舌,为了找到精神寄托。

6:50-9:10

意气风发,指点江山,还替导演背着三脚架

孤独寂寞,想你啊,宝宝。

注意许今强的手势,像是个战场上的将军,这就是他可以调度的千军万马。这是我的地盘,听我的!

拔牙9:00

片子用了一个闲笔(闲镜头),一个老者坐在街头椅子上,一个人用钳子拼命地把他的牙齿往外拽,一颗牙终于被带着血肉撕了下来,这个镜头与主题无关,但是却通过“痛感”,把一种残酷的生存感受传递给我们。

10:21 红苗家大田,浇麦子。-10:50

家乡的风景,还是一片绿油油的景色。让人觉得丰盈厚重而亲近。

14:30

对于生意中“开雏”的种种反应。

17:14-22:57

红苗和两个嫖客(一个是报亭老板,另一个是货车司机)大谈男女哲学。

中间因为一句话而翻脸。后来说到有没有钱。两人在调情。

03:49

第二次出现:丰台妇幼保健院。

意味着时间已经是半个月后,一切正常,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

去男朋友处,男朋友很关心她的身体,她也很开心。

04:40-6:00

许琴老板出现。贪财。挺黑的一个。

她还对自己的员工不太满意。劳模~黄段子~

8:44厨房、卧室、炮房。一体化。许琴的生日。

10:25

丰台区的某KTV。泡泡鸭子。12:50-13:30偶尔泡泡压力。鸭子不知道她们的身份。她们可以很放松。

人有被尊重的需求,妓女是人,所以妓女也需要有尊严感。但是职业的污名化使得他们这个群体无法保有尊严。妓女泡鸭子变成了精神找寻一种尊严的行为,因为他们和鸭子之间的关系就是主顾的关系,鸭子对他们的满足是一种纯精神的享受,红苗也说了,不玩真的。其实,他们的性满足在与一个不错的男嫖客身上也可以获得。更何况,她本来就有男朋友。所以,在我看来,去泡鸭子,一个是获得顾客是上帝的尊严感,另一方面则是在玩弄男性中获得对男人的报复的快感。是一群妓女对男权社会的集体反击。你长的再帅,还不就是我的一个玩物吗?

13:45-14:25

“阿里山的姑娘”

14:30-18:35

陈哥。讲陈哥的这段。我们感觉到反讽。我们曾经的记忆都被颠倒过来了。注意解说性字幕:“听邻居说,老陈已经给判了,说他是组织卖淫嫖娼的黑恶势力,判了五年”。但是,他在红苗的口中,是一个非常照顾她的大哥,是个胖胖矮矮的好人,是个对待下属十分宽容的老板。这与我们在今日说法和新闻联播里看到的“黑恶势力”所形成的青面獠牙、十恶不赦、勾结警方的坏人形象反差很大。

红苗回到自己第一次接客的地方,炮房已经被封,她看着一幅墙上瓷砖的画,略有所思,然后怅然若失的走去,往事已矣,物是人非。我们突然有点分不清常规道德中的是非善恶了。我们也看到,“小月儿被捞出来后,还做老本行”,你能禁绝吗?

徐童对于道德的看法:“那些难以在公众、主流视野中被看到的人物和他们的生活就更重要。说穿了我觉得道德其实就是约束你的伪道德,普适的道德恰恰是束缚我们的东西,不让我们往前走多看到一些东西。这种道德首先就不道德。所以纪录片恰恰需要突破狭隘的道德,去完成更难以呈现的东西。在具体操作时,我会为人物用化名,将具体地点尽量虚化掉,这是技术上要做的。”我觉得在这个剧烈变化的年代,我们不能使一些记忆消失。我对自己拍摄的要求是,应当使那些不可呈现的东西得以呈现,得以进入到当下的记忆中。这个年代的记忆,主流媒体所呈现和记忆的只是一部分,还有可能经常被篡改和歪曲。

此外,我们还看到:红苗在精神上留有对帮助过自己的人的感激。她也是一个善良之人。只不过,由于身在江湖,她一个弱女子,不得不用江湖气十足的方式与各色人等打交道。红苗对于那个曾经夺取他第一次的炮房的留恋和追忆,恰恰反映了她精神有一块地方是外人难以想象的纯净的。如同,有的性工作者会把身体的某个部分留下,决不允许客人触及,这是某种最私密的部分,留给自己最爱的人。比如:嘴或者什么地方。

18:50-

这又是一个徐童经典的剪辑风格,一方面,红苗在镇医院门口陪老父看病时还有闲情逸致玩一个玩具,说明了她的童心,我们也感到在沉重苦涩的生活下面,总还有一丝乐趣。另一方面,玩具车所代表的这个部门正好是红苗所从事的职业的天敌,我看到了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去势者对于强势的国家暴力机关的戏耍。这当然不一定是红苗的想法,她也没有这种想法,有也不敢如此表达。但是导演在用镜头表达他的寓意。

20:50

抽烟。老父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3:22-5:08 买廉价衣服。接金强电话,有事情发生~伏笔。注意脸上的表情。

5:39-7:33 阁阁与她男友。

人有情感的需求。爱情是其中之一。而一个职业是性工作者的人是不太敢保有“爱情”幻想的。她寻找爱,但是对于爱却不自信。因为他的职业属性与爱情的唯一排他性质相背离,于是就形成了悖论。她寻找爱,却不敢相信爱。

她更愿意把情感寄托在亲情和友情上。对于,友情,她永远会排在爱情之前,这与正常人许有差别。这是因为她更愿意相信友情的牢靠。这一点,我们看到,即便是嫖客和妓女之间的友情,她都十分在乎。所以在嫖客口不择言的说出你“歇逼”之后,她仍然保持了最大的克制,要知道这是对于她最大的侮辱。

其实,嫖客和妓女之间的情感,也可进行人与人之间的正常交流,只不过这种关系既是他们结识的一个前提,又是随时可以爆发的一个定时炸弹,是隐藏体内的一根骨刺。

12:22-13:40

手的交叉剪辑。一方面她在美化手,一方面她又在消耗手。因为她是一个妓女,她还是一个孝顺的农家女。

我觉得跟整个片子的主题呼应,就是说的一种最质朴最高尚的农民劳动者和最卑捡最可怜的妓女的强烈反差,既是红苗的两种生活境况对比反差又是同为底层的悲哀。手是用来做饭的,可装饰手却是为了卖身。传统弱势的女性在此夹缝中却承担着孝的使命。也是对社会笑贫不笑娼现状的无奈质问。

15:26-17:46

给母亲钱。

18:26-18:59

拒绝金强。

20:11-22:42

脚的特写。浇地。

徐童的眼睛简直到低到土里去。她那么性感迷人的脚在土里被毁坏。

电影学院教授张献民先生称《麦收》里的主人公是“神女”。这个说法大概来自于1934年吴永刚导演的左翼电影《神女》,里面有一个“作为母亲的妓女”的形象,她为了儿子的生存和教育权去卖淫。《麦收》里则是作为一个“女儿”的妓女。“麦收”这个片名,则有意识地将妓女的职业行为置于广阔的农业背景下进行观察。在城市里她是欲望的对象,在农村她又是传统家庭伦理范畴中的成员。她的父亲因为脑血管疾病长期治疗,她卖身所得全部花在了医药费上。女儿在市医院的病房里把一沓钱交给母亲,自己只剩一百快。母亲似乎有点内疚地从那沓钱中抽出三张,放回女儿的包里。

最后一刻的问题:“你想过父亲会死吗?”

最后的回到“阿里山的姑娘”。

红苗在片尾对着镜头思及父亲可能来日无多时的落泪无语,让镜头与导演也静止无语,难以为继;而当红苗慢慢收起难过心情、重新以坚定的声音扔给导演一句:「问吧」,且瞪着眼睛说,「还拍不拍呀?」时,影片嘎然而止,接上搭配红苗爱唱的「阿里山的姑娘」走片尾字幕。我极少看到如此扼要有力的结尾,它让这位性工作者的坚强、镜头后的导演相对之下的尴尬,和观众对主角其人与其情境既感辛酸又倍受鼓舞的复杂心情,在那个快速收起的镜头里一涌而出,千丝万缕说不清楚。影像犹胜千言万语,这是一个绝好的例子。(郭立昕)
    其中,我们听到了在黑幕后的窸窸窣窣声,我们明白了何谓“影片有尽,含义无穷”,我们不由联想到:在画面外面,还有这样的生活仍然再继续。他们就是这么坚韧的生活在这片大地上。

 

 

第一点感受:你不会觉得“隔”,徐童同志才真正是“三贴近”的践行者。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他虽然人在体制外,但是简直是优秀的GCD员,坚持了我们的宣传政策。我们来看一段视频,是徐童同志的创作谈。徐童其实是一个艺术家,他的经历丰富而坎坷,他对底层人民感同身受,镜头就是他的眼睛,我们实际上看到了这双眼睛中的善意和尊重(我绝不会说同情,那像是高高在上的恩赐,那像是上帝来到人间的宠幸,那像是今日说法和焦点访谈占据一种道德制高点后的说教)。

第二点感受:你会觉得“痛”。也许你不喜欢,甚至面对一些镜头你恶心了,比如:历百程和老伴石珍珠洗手后那黑色的脏水,比如石珍珠把吐出来的东西喝回去。但是,这些东西的确刺中你的某根从未污染的神经。所以,很奇怪的一个现象是:越是基层的观众越对此种影像漠不关心、见怪不怪。例子是:平遥国际摄影节。事实证明平遥并非做此类活动的有效和理想场所。因为基层观众真的不太关心这些来自基层的影像,摄影节对他们来说就象赶庙会——除非偶然碰上。

第三点感受:你会觉得徐童的镜头饱含“思想”和“力量”。好的纪录片拍摄者在技术上都能做到“人机合一”,但是在技术解决之后,你片子的深度与一个导演对人生的哲学思考很有关系。所以,我看到很多徐童的访谈,或者与影评人的对话,我觉得他通过20年的人生经历感悟了很多哲学,这些哲学不会是掉书袋,不会是“众妙之门玄之又玄”,但是它是活生生的热腾腾的充满力量的,我看到他的视频和访谈之后常常感觉一种坦然和勇敢,甚至让我想到了“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鲜血”。实际上,徐童的“底层三部曲”或者说“游民三部曲”是从一个个体,到一个生态链(共时性存在),然后又到了一个人的生命历程(历时性存在)。

我们往往存在一个误解:认为是导演“读解”了这群人的生活,为他们“正名”。其实恰恰相反,徐童认为,在他最低谷最迷茫的时刻,恰恰是这群人给了他力量和理解人生的契机。徐童在他们身上找到了一种认同,通过他们表达出了自己。他说:“生命质感一样,完全一样。我觉得老吴在“云之南”的那个评语特别准确,他说“让我们感动的是通过镜头认识了一个女孩,让我们感动的是她面对坚硬现实表现出来的坦然和勇敢”。这种东西底层人真的是……我不知道他们哪儿来的那股劲头,相对来讲,艺术和知识分子都太脆弱,太不堪一击了。他们好像强大,但只是是一个假象。”

 

徐童的古典文学功底。这一点是从他的解说性字幕上看不来的,这个基本上是导演对影像的批注和补充。徐童的解说性字幕,字少,有力。

 

对于性工作者、乞丐、同性恋等群体,属于“去势”群体。官方主流媒体上基本上不会报道和涉及。有报道,也是“扫黄打非”中出现。其实,性工作者是人类最古老的职业之一,在耶稣时代就已经诞生。当然这不能证明它存在的合法性,但是我们仔细考虑一下,这种群体在中国出现的原因是什么?可能与发达国家有所不同,比如日本,有些人当AV女优或者援交女郎是出于一种好奇和体验,或者是为了更轻松的获得丰厚的经济回报,甚至是追求性享乐。但是,日本、荷兰、泰国等国,他们对色情业是一种规范管理的状态。而中国呢?大部分做皮肉生意的女性,是被生计所迫,他们来自广大的农村地区,西部地区。

 

(体裁不怕重复,因为生命永远鲜活,社会形态总在变化。这是对于纪录片而言。

素材不怕重复,因为电影的另一个重要因素在于你怎么拍,怎么讲述故事。这是对于电影而言)

 

郭力昕:紀錄者對他的拍攝對象、與性工作這件事,沒有自我高尚地擺出中產階級人道主義式的憐憫,施捨式的同情,與傷感腔調或道德姿態。他在影片中,平實、赤裸、直接地呈現訊息與人物,不是為了提供中產觀眾進行集體偷窺,或藉此題材進行虛假的道德懺悔,而是讓我們無可迴避地認識了中國大陸某些有代表性的性工作者的生存狀態,和她們所反映出來相當不堪的當代中國社會面貌。我認為這是一部傑作,有著勇氣和擔當,涉及的議題也十分重要。
我想这些人大概是不懂纪录片的;他们大约也不懂人的复杂心理、底层生活的真实、与中国大陆严苛社会下之生存法则。他们可能只懂得、或只在乎西方卫道意识与标准下的「道德」原则或检验方式。没有严峻之生存压力的人,可以好整以暇地计较关于拍摄性工作者的纪录片,该不该马赛克一下某些数据,或者镜头前的谁冲口说了一句「不要拍了」的话。这种琐碎的、只见木不见林的道德讨论,恐怕正好让片中那些辛苦但坚韧的、为了生存而卖身的女子们的处境,像一面魔镜般,折射出那些宣称关切性工作者之权益和隐私的中产阶级们、不食现实烟火的愚昧可笑。
我建议台湾社会真正关切性工作者之主体位置和生存情境的朋友或团体,认真看看这部纪录片,并跟香港那批人士对话、辩难,使一种浅薄的道德观,能够停止成为另一种对底层性工作者的骚扰、污辱和迫害。

 

由此我想到了,大道德和小道德。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

 

最后用一段福柯的话作结:

 

“这些简短的故事经常没有告诉我们任何其它的东西,而这些短促的描述可能充斥着错误、捏造、不公正、夸大其词的地方,但在它们背后,总是有过一些人,他们活过,然后又死去,历经了苦难、邪恶、猜忌与喧哗。因此,我排除了所有那些可能出于虚构,或者类似文学的文本:文学创造的黑暗英雄形象,从来没能象我眼前的这些鞋匠、逃兵、小贩、掮客或云游僧人那样热烈,尽管所有这些人都易怒、可恶,或者既可怜又可鄙;而之所以这样,无疑就是因为我们知道他们确实存在过。

 

他们本身不引人注目;没有什么东西会注定让他们声名显赫,他们也不具有任何确定无疑的,可以辨认的辉煌特征,无论是出身、财富或圣德,还是英雄行为或者天赋英才;他们应该属于那些注定要匆匆一世,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的千千万万的存在者;这些人应该置身于不幸之中,无论是爱还是恨,都满怀激情,但除了那些一般被视为值得记录的事情之外,他们的生存灰暗平凡;不过,他们在某一刻也会倾注一腔热情,他们会为一次暴力,某种能量,一种过度的邪恶、粗鄙、卑贱、固执或厄运所激发。在同辈人的眼中,或者比起他们平庸无奇的生活,这些都赋予他们以某种辉煌,震慑心灵或者令人怜悯。我一直搜寻的就是这些具备某种能量的粒子,这些粒子微不足道,难以分辨,但他们的能量却很巨大。”

 

我喜欢这段话。

我猜徐童导演也会喜欢。

 3 ) 当妓女的姑娘 以及我自己

这部叫《麦收》的纪录片讲的不是麦收,讲的是一个当妓女的姑娘。

她在河北农村的家,她的在同一个老鸨手下的同伴,她在街边理发店的工作,她的从嫖客变成的男朋友,她和姐妹租的民房,她们的粉红色炮房,她的靠她养活的父母,她的话语,她的日常。

不是个敏感小家子气的女孩子,所以能做这样的工作。但也许就是习惯。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工作也就是工作。

嫖客变成男朋友后就有了感情,当男朋友又去嫖别的女人,爱笑的姑娘也会流泪。

民房是郊区小镇街边没有装修过的房子,门前拉着绳子晾衣服。水泥砌的水槽里放着脸盆,龙头里没有热水。小镇的街上尘土飞扬,一下雨满地都是泥。姑娘去检查身体的医院墙上贴的白瓷砖,窗台上有灰土。医生的办公桌边挤满了人。

姑娘有时候穿吊带背心,有时候穿运动装,有时候穿套装,有时候穿绒衣。都是街边上小店里最普通的衣服。

我下了班以后找出这部片子来看,三米问我看什么,我说我看一部讲妓女的片子。他也来看。我们就并排坐着看。

我说,就是一份工作。山米说,是,就是一份工作。

每个人都要工作来维持生活。在中国是这样,在这里也一样。

我用我的电脑工作,山米开车到一个店里去工作。我不工作的时候就带着孩子,我工作的时候山米就排班轮休,在家带着孩子。

时间刚好凑起来,所以我们几乎没有共同的休息时间。

所以我们已经两三年几乎没有去过任何地方了。

但是这就是生活。我们不知不觉就过到今天这样的生活。我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虽然有时候也会有点闷。但是孩子一天天迅猛成长,丝毫不会等人。生活不知不觉又会变成不同的样子。

我们也都算走过山重水复,这点生活经验已经有了。

只是看着这个姑娘去的地方,住的房子,见的人,说的话,就知道我们俩都起了一样的心思,我们的思乡病又犯了。

脏兮兮的医院,没有热水暖气的房子,灰扑扑的街道,昏暗凌乱的夜宵烧烤摊子,看起来一点都不美好,可是心里觉得亲切。

哪怕其实我没有真正那样生活过,可是那样的生活曾经三百六十度包围着我,浸润着我,不用刻意去看去听,那样的生活曾经是我呼吸的空气和流淌的热血。

我所说的那样的生活,是我人生中见识过的第一种生活。

姑娘住过的简陋房子,我小的时候也住过。姑娘和朋友们去吃的夜宵摊子,我生活过的小城里晚上到处都是。我那时候是好孩子,漫长的青春里竟然只吃过两次宵夜,一次和同事,一次和同学。但是山米吃得多,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日夜颠倒着过的。姑娘的男朋友在建筑工地上开塔吊,我当然没有在建筑工地上的工作经验,可是我的叔叔婶婶和我的堂姐堂妹都常年在建筑工地上打工挣钱。我的叔叔有一年还白做了,老板跑了,工资没要到手。

姑娘去看病的医院,和我去过的医院没有两样,我也在医生的办公桌前焦虑过,烦躁过,和人推搡过。姑娘去找鸭子的KTV包房,和我们同学聚会时去过的KTV包房也没有两样。我们唱K的房间隔壁,就有人要了“公主”。这些"公主”的工作,和姑娘的工作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价位。姑娘一次一百,包夜三百,大概算是最低档次的了吧。

那样的生活,是如果不离开就会被当做天经地义的生活。

是构成我最内核部分的砖瓦和灰泥。

一个人不管怎么蜕变,不管怎么包装,不管怎么建设,不管怎么舍弃,这个最内核的部分是改不了丢不掉的。永远在那里。

我们在这里的生活,是当下的生活,但是我们来自的生活,从未变成过去。

姑娘家在农村。麦子熟的时候她父亲得了重病,姑娘回乡去收割金灿灿的麦子。

麦子不是我老家的庄稼,我老家种的是稻子。

稻子熟的时候也是金灿灿的。我不是农村长大的,没有收过稻子,但是我小的时候,我的姑姑舅舅叔叔姨姨们,都是要双抢的。现在老家还有没有人种稻子,我不确定,长辈们都老了,而我知道的我在农村的堂兄堂妹表姐表弟们,都在外面打工。也许老家的田都荒着了吧。

毕竟我自己也走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片子是零八年汶川地震那一年拍的。一转眼很多年过去了。看片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弹幕上说,这个姑娘现在已经结婚生孩子了。

这就对了。工作,生活,结婚,生子。日子天经地义就是这么过的。

2016.6.18

 4 ) “今天你拉了没有?!——”

【甲】

见到我就大声拉客的女人
浑身都充满着力量
她们有些是母女,有些是姐妹
有些谁也不曾认识谁

如果谁去买衣服她们就大声呼唤谁
如果谁去填肚子她们就大声吆喝谁
如果谁去住幺店她们就大声咕哝谁
如果谁去坐汽车她们就大声叮咛谁……

当然,并不仅仅局限于此
数不清的方言夹杂着胡言乱语
还有你的童话和她们的神话
其实都是一样的笑话

【乙】

我是个刚刚出门的腼腆少年
用裤带紧紧拴住我的全部家当
手里提着祖辈父亲用过的一盏马灯
火会发抖,他们的热都冷了

在每一条途经的河流我会回过头来
看见人或牛典型的麻木眼神
在每一个挤满梦魇的夜里独自醒来
仔细地检视着又一道新鲜的伤口

大姐大姐你看见我生锈了的小刀子没
大姐大姐你看见我走丢了的鞋子没
大姐大姐你看见我开始变旧的皮囊没
脱了衣服,我还是我吗?

【丙】

如果你要拉我就拉到北京的金山上
而不是拉到他们要去的八宝山哎
就是拉到传说中的八大胡同也无所谓
叫里面的婆姨先倒上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呢

如果你要拉我就伸出年轻的双手呗
不要用衣袖牵我也不要用裙子绊我呢
如果你要拉我就往你们的身上拉吧
哪怕我仅仅剩下最后的一个铜板呢

往前拉也往后拉,往上拉也往下拉
往长拉也往端拉,往硬拉也往软拉……
而他们说的某天也就是每天——
生者通常是死者的三倍

【丁】

城市一天天加重着灰尘
像祖父一天天见深的病
我有时会好奇地看着拉客的两个女人
为着一块五毛而相互扭打了起来

“不要吐口水——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结婚吧,艾伦,不要吸毒,
  钥匙在窗栅里,在窗前的阳光下……”

而电视里短暂出现的那些好光景
一次次骑着白马走得更远了
更多的人和着巨大的噪音一起进城
在无数个十字路口仔细地辨别红绿灯!

ps:1,也许是听了顶楼马戏团才能写出这样的一些东西。
    2,金斯伯格那首关于母亲的长诗《卡迪什》一直是我的最爱。
    3,拉客现象又一次天真地证明了顾客就是上帝的真理。

 5 ) 社会底层的真实状态,不丧!

本来是不喜欢看纪录片的!

总觉得大多数纪录片都是枯燥无味,味同嚼蜡!

就在刚刚,这么短的时间内,我竟然忘记了从哪里看到了徐童的简介,对于这个导演创作的独立电影《麦收》产生了浓烈的猎奇心理!

找不到下载,索性在线看了,毕竟这样的电影是不需要关注视觉效果和音响效果的!

一部好电影,首先得引人入胜吧!它做到了!

即便它是“枯燥无味”的纪录片,也让我看得津津有味!

看完这部电影,首先联想到的是《小武》,但是《小武》不管从剧情到拍摄到表演,毕竟都加入了“演”的成分,不像《麦收》是纯粹的纪录片!

而与此相类似还有国外的2019年的《悲惨世界》和2021年的《红色火箭》,还有今年,不对,应该是去年,2022年,国内的高分电影《隐入尘烟》…

虽然这些电影和本片相类似,但是总觉得是那种“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文艺片,而本片是纪录片,所以,它给我最大的感受是——真实!

本片上映于2008年,我到现在也没弄懂是不是拍摄于2008年,虽然有人说是拍摄于2008,但是我这个生活在5线小城市的观众记忆中的2008年也不像片中的场景那么破败不堪吧!

毕竟人家拍摄的可是帝都和周边河北,特别是片中“保定第一中心医院”让我这个同行都感觉穿越了!

按照我的记忆和片中有些消费的价格,我推断,这应该是2000年前95年后!

但是片中的一个镜头又完全推翻了我的记忆,其中汇款的时候提到了汶川地震,那必须是08年以后啊!

算了,不纠结这些细节了!

这一部纪录片描述了社会最底层的X工作者,但是从头到尾竟然没有传递一丝丝的负能量!

虽然你能从电影里的各个人物感受到他们在社会底层的压力,却看不到他们愁容,反而大多数的是笑而面对,特别是女主!

她一方面厌恶现在老板的贪财,一方面又开开心心的为她庆生;她即使是离开了前任老板,一年多后,她还能去看望他;姐妹间貌合神离,但是不妨碍她们一起开心找乐(这里让我找到了“鸡同鸭讲”的出处!);和“男友”从没有提到情和爱,俩人在一起却一直快快乐乐,连打电话都随时打情骂俏;即便是父亲的疾病从村医看到市级医院,对于如此重的病情,她也是只有背着别人的时候才面露愁容!

影片以麦田开篇,以麦田收尾,是不是寓意着,哪来哪去,过程只是浮云!

本片作为独立电影,作为描述社会底层的纪录片,是万万没有可能过了广D总局的审查的,所以本片是没有院线公映的可能的!

但是,不能公映不代表它不是好电影,有机会您可以网上搜来感受一下,回想一下你当年那个时候你在哪!

本片应该不能称为“演员”吧?!“本色出演”这样的词也不能用吧?!毕竟,他们都是现实生活中活生生的人,他们都是生活的过客,他们努力的生活,却不是表演,细想一下,您何尝不是其中一员呢!

推荐指数⭐️⭐️⭐️🌟

 6 ) 这出民谣好在举案齐眉

  《麦收》很像一段民谣。青绿的麦子,几声狗吠,飞鸟划过镜头,平原,北方。三两个哥们儿,路边摊,啤酒烧烤,打情骂俏。上回,给假钱的嫖客又来了。临了,补了一百块钱真的。她看不起现在的老板娘,因为她太贪财了。她怀念带她来北京的第一个老板,但他坐了牢。有段像爱情的事情开始了,后来很快就结束了。和所有有疾而终的感情一样。
    
  有清晰的关于她的个人素描,也有围绕在她周围的浮世绘。两个空间。河北农村,麦子在生长。她数着大把的人民币交给母亲。生病的父亲躺在炕上。也有儿子三两个,好像还有媳妇,但媳妇讪讪的坐在炕沿边笑。儿子从来沉默不语。北京的平房地带,姐妹几个在发廊里聊起讨厌的嫖客。三次路边摊的喝酒,其中一次还跟人非常江湖的叫起板来。一个姐妹,两个老板的简单交代,几个嫖客的匆匆出场。高兴的时候还会花钱包夜总会的鸭子玩上一晚上。
    
  民谣的味道多少来自于流动感。她游走在农村故乡和北京城之间,把卖淫赚来的钱,都给了家里作为父亲的医药费。她的客人,都是附近的打工仔,工地开铲车的,开塔吊的,货车司机,看小报亭的。他们也从农村来到城市,他们赚来的钱通过卖淫女和寄给妻儿的生活费又多少流回了农村。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还有一种说法是身不由己,随波逐流。人往高处走的例子是河北姑娘到北京城打工。河南的小伙到河北农村打工,开收割机帮河北姑娘家里收麦子。关于求医也有这样的流动性。农村人看村大夫,像《马大夫的诊所》那样的简陋的房舍和医疗,病能医则医,不能医就慢慢的等死。条件好点儿的,就去县医院,《马乌甲》里面马乌甲的弟弟去的就是县医院。像她家,因为有个会赚钱的女儿,能去市里的医院。各地市里的人,有钱一点儿的,也许能到北京上海就医。北京协和医院排队的病人,十之八九都南腔北调,从外地赶来,住在宾馆里。
    
  流动性给人以某种可以改变命运的幻觉。但更多的事实还是随波逐流的无力感。《麦收》横跨河北农村和北京城郊两大空间。但绝不是所谓的对比鲜明。刚好是没有任何的差别。北京的城市景观几乎从未出现。只在一两个空镜中,你能隐约看见天边模糊不清的高楼建筑。画面空间里充斥的是一片片平房,陋巷,垃圾满地,凌乱的高压电线,摩托车板儿车穿行其间,如果没有字幕,你会分不清楚究竟这段是在北京还是河北。她们只是从一个农村到达另一个农村。这里逼近繁华,但依然是城市外围的经济圈,充斥着前来打工的外来人口,等这里被扩展为城市的时候,她们将再度迁徙,被挤压到更边缘的地方去。我居住的五环附近的一条街道上,原本就有很多的发廊,每一间店面不过几平米,总有一个穿黑吊带的微胖的女人坐在玻璃门里面无聊的向外张望。但很快当这片街道开始拆迁改建,要成为繁华都市的一部分的时候,这些女人就都随着拆卸下来的瓦砾一起消失了。
    
  随波逐流的另一个例子是,符新华的《八卦》里面,两个男人在深夜的城郊陋巷里溜达,想要找到打炮的姑娘,你可以想象如果他们找不到,也许他们会喝得酩酊大醉,和人干架,扰乱社会治安。打工仔的寂寞是发廊妹在安抚,那么发廊妹的寂寞呢?是夜总会的少爷在安抚。那少爷的寂寞呢?这个链条就好像一张假币的流通过程,到头来终究会有一个人花不出去,揣着那张废纸坐在街头放声大哭。
    
  民谣的味道和剪辑也有关。素材好看而丰富,剪辑也就可以很活泼。父亲讲述女儿能干聪明,要是个小子,一定能干大事。画面接的是女儿在北京一身性感的大红底榴花露背衣,跟客人在电话里打情骂俏。她讲到自己的姐妹儿,接的是她的姐妹儿吃香蕉,抽烟,打电话,发嗲。讲到宝爷,接宝爷推门进来的一个短镜头。小许电话里问,妈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接母亲在厨房包粽子的镜头。还有那个很调侃的玩具警车接警车。
    
  有的时候觉得剪辑得太过舒服太好看了,简直不像个纪录片。但又能够指责什么呢?指责徐童怎么能把这些都拍到而且知道怎么特别舒服的组接起来吗?也许纯熟不是一种好处,生涩反而是?是不是因为我们看生涩的不谋而合的东西太多,反而对谋而合的东西不敢表示赞赏了?我想来想去,觉得《麦收》的剪接还是应该赞赏的。不光叙事层面饱满了,连抒情的层面也居然很够。下雨。湿漉漉的水泥地。路面零星的水坑儿。一个人伶仃的在巷子里走。有小贩吆喝着收购旧彩电旧冰箱……父亲住在危重病房,随时可能血管破裂死亡。也是下雨。很大。雨水从屋檐哗哗泼下,冲刷着老屋边的树叶。大铁盆,拖把,没收的几件衣服,一盆长得蔫蔫的君子兰,都在雨水里。她的侧脸,在窗边听雨水滴落的声响。房间很暗。仅有的忧愁气息……
    
  父亲的病。一段恋情。麦收。三个大事件。
    
  父亲的病属于伦理故事,减轻的也许不是片中人,而是观众心里的道德批判。
    
  恋情一开始很美好。深夜里在高空的塔吊上打电话,两个人互相忽悠,耍贫嘴。男友小许还帮着导演扛摄影机的三脚架。是个瘦弱的小男人,却在建筑工地简直是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像个将军一样向女友和摄影机介绍自己的工作,仿佛那个塔吊上面的小房子是他的将军营。恋情结束得很潦草。镜头拍到她接完小许的电话,好像是不欢而散,神色有点儿落寞。然后是一直拍她昏睡,没精打采的醒来,自顾自的只穿内衣坐着,耷拉着头,窗外滂沱的雨声。到后来回了北京,导演问了,才说了怎么回事。在叙述的时候还在死撑,觉得自己很豪迈。但终究还是哭了。哪有什么爱情?所有的爱情都是腐败,是生存问题解决之后的高消费,和名牌服装一样的奢侈。
    
  麦收很美。完全的农家女生活。浇麦子,点玉米,房顶上摊麦子。点玉米的时候,脚踩在泥土上的吱吱作响。水流缓慢无声的一点一点浸润点过玉米的田地。风汩汩的吹。红色的指甲,手臂上的纹身,白皙的腿。麦收后的稻田一望无际。在宋庄放映的时候身边的朋友站起来说,觉得这样的场景非常美非常性感。在场的很多人都点头。麦收的部分好像是一种消解,把卖淫那条线的道德色彩给抵消掉了,甚至把卖淫部分的悲剧色彩也抵消掉了,令人产生一种和泥土相连的生生不息的幻觉。
    
  但也许不是幻觉。镜头拍下了这姑娘一身非常大天大亮的北方气息,没有暧昧,湿气,晦暗不清,连悲伤都非常大方利落,眼泪一抹,见好就收。徐童拍她的时候一定也感觉到了她的傲气和爽朗。你看,他摄影的机位对她都非常的尊重,甚至很多时候都在用仰拍。有的时候简直可以说是举案齐眉了。
    
  卖淫女的故事,大陆独立剧情片里已经很多,《小武》、《陈默与美婷》、《安阳婴儿》、《烧烤》、《客村街》,也许还有更多。卖淫女的调查报告,写得最全面最社会学的,是潘绥铭的两本关于广东地区性产业调查的书。卖淫女的纪录片,这是我至今看到的第一个。这个题材过于私密,很难能拍到。即便拍到了,也容易遮遮掩掩,还不如不拍。徐童是想写一部和卖淫女有关的小说,和这个女孩成了朋友,后来很熟了之后,才答应让他拍的。这也是他能够拍到很多,拍得很真实的原因。放映现场有人问到是否给了这女孩好处,徐童说,我们是等价交换,我当然会给她好处。这多少让人有点不舒服。什么算是等价的?一点儿金钱和她在镜头前面交出的信任可以等价么?我倒宁愿相信,她的信任和徐童拍摄的时候的举案齐眉,可以等价。这世间能够等价的也许只有态度和情感吧。
  
  
   2009年3月20

 短评

导演的方式让人不舒服。

6分钟前
  • 𓆡𓆝𓆟𓆜𓆞𓆝𓆟
  • 还行

被摄影机骗了的傻姑娘。

11分钟前
  • 北七环环
  • 推荐

奇怪的是中国只有在妓女身上才能看到一种对性的坦然。

13分钟前
  • Joshz
  • 还行

很好的一个片子。徐童说,红苗结了婚,刚刚生了一个女儿,已经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16分钟前
  • 周沐君
  • 推荐

她是个性工作者,也是孝顺闺女。

20分钟前
  • Sunshine
  • 力荐

那么多人卑微地负重活着,也在卑微的爱情里搀扶着过路,可似乎和我们自以为的普通人并无本质的区别。也许人活着本就是苦,过程虽不同,感受可能却是差不多的。而我也不再追究自己是不是错、该不该犯贱,也不想套路地生活。何必过得那样瞻前顾后,熬完通宵这一宿,再说吧。

25分钟前
  • 阿依达
  • 力荐

看到有人提到这部片子“侵权”的问题,想说几句。这个问题确实有讨论的必要,这涉及纪录片导演的伦理界线。但我想这也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在摄影师、记者和一部分小说作者那里也会遇到),严格执行某种规范是不太可能的。如果每一句话,每一个镜头都要事先征得当事人的同意,那么纪录片是否还有可能拍摄?从另一个角度,我们或许也可以问,在人权面前,我们是否愿意牺牲掉一部分肖像权和隐私权?当然这个问题是漏洞百出的,很容易被攻击。但我想说,一个创作者从来都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好人”,一个优秀的创作者甚至不可能是一个“好人”。

26分钟前
  • 远子
  • 推荐

我靠 我昨晚看完胡杰的《我虽死去》已经很受惊吓了 再看完这个片子久久缓不过来 笑着看 看完心中有种哭不出的钝痛感 拍摄本身就在挤压我的道德 这样拍这样剪又客观又刻薄 红苗在医院数钱给她妈 她爸爸那个短暂羞愧的表情彻底让我崩溃了 都是多好的人啊 太残酷了

28分钟前
  • 茜茜末路
  • 推荐

无视那些道德不道德的讨论吧。。。贴着拍,就像贴着写。。。多年之后想修改下:大概还记得当年的纷争。主要是麦收的女主角之一,认为片子的拍摄和放映对她造成伤害,要求不要放映,其实这个要求完全合理。想起来纪录片界有一种观点,大概是电影无罪论,我不能同意。虽然作为电影放映员,和导演们喝出了感情。不管导演以何身份进入她们的生活环境,(无意对p客这个身份进行judge,但是这个身份,确实影响了性工作者对摄像机的态度,是存在权力关系的。至于导演后来如何尽力花钱捞唐小雁,那是另外一件事了。唐小雁的生命力很强悍,跟徐童建立了深厚的合作关系。也可以说这是个“救风尘”的故事。毕竟婚姻不是什么值得追寻的事物,如果这是唐小雁想要的,那徐童这个行为也算完成了一点对摄像机原罪的救赎。只是麦收里的女孩子,就真的依然在尘埃里

30分钟前
  • 提提卡
  • 还行

徐童的镜头一直让我觉得不舒服,他和王兵式的藏匿、隐化镜头的方式截然相反,他往往在故事中,以朋友或私人的身份诱引话题,将阐述者某一时的态公之于屏幕,说实话这种窥私之欲和公共之语是不可转换的,这种艺术性的生活片段放大是不道德的,于算命者的夜谈是,于性工作者的记事也是。

32分钟前
  • 乔大路
  • 推荐

看完《算命》追过来的 喜欢徐童纪录片里那种将生活最底层的原貌暴露在观众面前的态度 在看底层人物生活中酸甜苦辣时偶尔会有一种恐惧 那种恐惧源自于片子的真实 让你体会到那种无奈 心酸 麻木其实离自己很近

36分钟前
  • 大島
  • 推荐

姐妹儿们跨在工作台上像谈论庄稼一样比较嫖客的素质,不断和小姐煲电话的建筑小工用自己也不信的肉麻话排解寂寞,回家,又是麦收的季节。田里没有年轻人的身影。

39分钟前
  • 袁牧
  • 推荐

徐童是想写一部和卖淫女有关的小说,和这个女孩成了朋友,后来很熟了之后,才答应让他拍的。这也是他能够拍到很多,拍得很真实的原因。放映现场有人问到是否给了这女孩好处,徐童说,我们是等价交换,我当然会给她好处。这多少让人有点不舒服。什么算是等价的?一点儿金钱和她在镜头前面交出的信任可以

44分钟前
  • happyoct
  • 还行

我对导演自身对于这些底层性工作者的真实看法呈疑,片中对人物介绍是“妓女”“鸭子”这种称呼,不过让我不适的是导演对着得知父亲病重的女儿问“有没有想过他会死”“万一他死了呢”这样的问题,然后拍下她哭出来的画面。

47分钟前
  • 葵花卷
  • 还行

世上的故事,说的人很淡然,一切也都不会变

49分钟前
  • 力荐

《麦收》把注意力从“妓女”这个概念转移到了“人”身上。整体来说是部勇敢的电影。不担心女主角红苗以后会怎样面对曾经做过妓女,只是这个拍摄都向其父母保密,待电影公映那一天,这一切还能隐藏么?我比较担心她的父母,何况又年高病危。 还有一点,这是我目前见到的第一个描写5·12地震默哀情形的长

52分钟前
  • 影志
  • 力荐

有些人看不惯类似徐童导演的做法,认为这侵犯肖像权,隐私权之类,无端挑刺,在我看来,他们宁愿娱乐至死,也不想看到现实的残酷。比如非洲小孩旁边的秃鹫,河南艾滋,如果没人去拍,他们能看到悲剧正在上演吗?站在伪道德的高度,不伸援手就罢了,无耻指责拍摄者,这不是双重标准下的伪君子吗?

54分钟前
  • 雨中静流
  • 还行

约酒的嫖客给洪苗打来的那个电话,一旁的导演叫了两次开扬声器,这是全片让我最不舒服的一个地方。描述边缘人的影像或许可能成为沽名钓誉的工具,但那足以融冰的温热才是它存在的主要理由。

55分钟前
  • 还行

没看过徐童,你不算真的懂中国人的游民性格

59分钟前
  • 老晃
  • 推荐

为什么那些女权主义者会抨击导演呢?他们从潜意识上就是站在高的位置上来看待这些性工作者。如果去除社会给予她们的身份,她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

1小时前
  • 蚂蚁爱米粒
  • 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顶部

Copyright © 2023 All Rights Reserved